第九十四章 一家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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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节前，董书荣的妹妹董书琴结了婚。对象是她初中同学，小名叫二勇，小伙子老实巴交的，说话办事也憨厚本分。
过了年，俩人都来了省城。董书荣的父亲就带着二女婿送货。到了三月份，二勇的驾驶证考了下来，就自己带着媳妇送货。
半月后，小两口承包了家具城所有的送货和拼装。
四月份开始，又是家具的销售旺季，俩人忙的脚不沾地。
晚上8点多钟，孟杰、左育军，董书荣从二楼下来，董书琴正拿着几张送货单上楼。
“小琴，你怎么才回来？”孟杰问。
“有一人家的电视柜不合适，又回来换了一个，刚送过去装好……”
“那二勇呢？”
“他去库房了，查对一下明天要送的货。”
“明天再查对也行。”
“有两家远，他想把配件查对好，明天起早先送。”
董书荣看着妹妹，有些心疼，“你吃的消吗？”
董书琴一笑，“没事儿！”
“你别跟他送货了，你和孟遥在店里盯着！”董书荣说:“去网吧也行。”
董书琴:“我还是跟着他吧，他说话比较楞，别把客户得罪了，我跟着去也放心。”
左育军:“再雇个人吧，你别跟着搬驾了，不定是几楼，男的抬家具上去都费劲……”
“没事儿的左哥，我也就是招扶着，累不着！”
“把他累坏了也不行啊！”左育军说:“杰哥，明天下午让诗落等我们一会儿，咱们商量一下。”
“行！”
第二天，几人商量了一下，决定给二勇和董书琴百分之十的股份。
……
五一过后，家具城的经营步入正轨，婉梦把精力又放回到了网吧。
孟遥把家具城每天的账目，都会发到工作群里，经过婉梦汇总后每月给三叔打一次款。
七月份，婉梦把网吧上半年的账目拢了一下，把钱款直接打进每个人的账户里。
晚上，针灸馆里……
婉梦:“家具城还有四万多的盈余，要不要分？”
“别分了，到年前再说。”孟杰转着圈，“按这个情况，3年也回不来本啊，得想个办法……”
婉梦:“打广告，搞些优惠活动，把电脑桌、单人床、餐桌茶几座椅这些单品轮流降价，做商品引流……”
孟遥:“我就愿意发广告，我去发！”
孟杰:“小荣也能去，当年我们开针灸馆时候，我俩半夜还去贴过小广告呢！”
左育军:“咱们不能贴小广告，可以印些广告单，或者塑料扇子，雇人去发。”
孟遥:“行，塑料扇子好，起码人们不会当时就扔。”
“我设计广告单，咱自己就能印！”左育军说:“扇子的话，我记得在哪里看到过……”
孟杰:“楼上有，我娘领回去的！好像是某个小医院的。”
“我去拿！”孟遥说着跑了出去。一会儿功夫拿着扇子回来了，董书荣也跟了进来。
几个人盯着扇子找，
“这呢！这是印刷厂电话！”孟遥说:“咦？好像是左哥老家。”
“是吗？”左育军拿过去看，“还真是，我去打电话。”
一会儿功夫……
“扇子一毛七分，排版三百，需要设计的话加设计费六百，五百把起印。”
“先定一千把。”孟杰说:“扇子上的广告主要以贴近自然，突出时尚高档健康简约等……”
孟遥:“把咱展厅的经典款式也印上，最好在印上家居图片，有引导效果！”
“家居图片？”孟杰想了想，“不就是家居照片嘛，好说！让婉梦拍，她拍过！”
“我？”婉梦瞪着大眼。
“也行，可居家照最好是一家人。”左育军说:“杰哥，你和小荣姐加上小晗，正好。”
董书荣:“我不行，我是老师，那么多学生……”
孟杰揽着董书荣的肩，冲着大伙问:“大伙看看，我俩这形象可以不？”
“行，居家照嘛！再换上一些休闲的衣服……”
孟杰看了看董书荣，“你的气质还行，可咱俩站一起，怎么感觉我像个二婚？”
“胡说什么呢！”董书荣打了他肩膀一巴掌。
“就拍小梦！”董书荣说:“你俩拍，实在不行带上小晗。”
孟遥:“嗯，像一家三口！”
“我……”婉梦有些不好意思。
孟杰:“就这么定了！小左，你安排这些，就按结婚照的标准拍！”
“哥，你！”婉梦脸都红了。
孟遥笑着说:“对，一举两得。”
董书荣:“对了，你们……”
左育军:“结婚是吧？年前！这阵儿太忙了…”
孟杰:“这回有准不？”
“有准！暂定在腊月十六，那阵儿小姨有时间，就是…还没跟她商量。”
“提前说，去征求一下小姨的意见。”孟杰划拉着脑袋，“我们送你们什么礼物好呢？”
“还缺啥？”董书荣问婉梦。
婉梦想了想，“楼上……就还缺个鞋柜。”
孟杰:“不行不行，哪有送鞋柜的？”
董书荣:“就是，你想好了告诉我，鞋柜的话你自己去选一个，那个不算。”
“嗯，我好好想想。”
左育军:“……”
几天后，照片拍出来了，左育军做了几个版面，拿出来让大家选。
“要说婉梦这形象还真合适！”孟杰翻看着。
董书荣也拿过去看，“有一种羞涩的淡淡的甜，透着一种亲和。”
“对对！亲和力！”孟杰说:“我一直找不到词形容。”
左育军说:“也怪了，她还真能和老头老太太们说到一块儿去！”
孟杰:“这也是一种天赋。”
“这两版吧！”董书荣说:“各印五百把。”
“把电话也印上，咨询、销售、维修、售后都要有人负责。”
左育军:“让小落当售后吧，她和别人说话还可以。”
孟杰笑了，“对！和别人说话可以。”
董书荣:“赶上难缠的再急喽！”
孟杰:“就她合适，要不……你？”
“我才不呢！”董书荣说:“我上着课也不能接电话呀？”
左育军:“还是诗落吧，我跟她说。”
……
假期，董书荣去报了个驾照，去练车时挎兜里带着几十把小塑料扇子，不管教练还是学员，认识还是不认识，她都送一把。
进了九月份，家具城又逐渐忙起来，有些来选家具的客户，不愿意交定金，喜欢即付即送。这就使得二勇赶不过来了。
孟遥在附近临时雇过几次人，开车加搬运加拼装。一是人工费太高，二是，临时人工会经常换，然后就会经常出错，有时一天也送不两三趟。
“我脑袋都大了！”孟遥挂了电话，“不是少这儿就是缺那！干什么吃的！”
“又怎么了？”董书荣问。
“内六角！内六角没带，让给送一个去！”孟遥气呼呼的说:“都傻子吗？出门前不会看看？”
“人家刚干又不熟悉。”董书荣劝慰着，“我去送吧，你告诉我地址！”
“故意的！就是故意的！”孟遥说着在墙角一个纸箱里提出两兜工具，“我非骂他们一顿！”
“行啦！哪来那么大火气！”董书荣把工具拽手里，“我去就行，店里也离不开你！”
婉梦这些天也烦心的不行，总有客户打电话，都是些小毛病，要么少了俩螺丝，要么开关有异响……婉梦好话说尽，有的客户还好，有的就很生气，非让去人给修。
“我们修不了！谁家里放着工具？”客户说:“你们来人给修一下，就这些工具，借都借不到！”
晚上，俩人一块儿跟董书荣吐槽着……
董书荣给他爸打去了电话。
两天后董书荣他爸过来了。他先去五金店买来一些小工具，分开放进一个带密封口的塑料袋了。还买了50小盒缝纫机油，一袋也装上一个。
每个袋子里有一把内六角，一把十字螺丝刀，一把10～12的小扳手，一盒油，还放进去一张折起来的家具城的广告单。
“卖一套家具的，就送一套工具，卖单件的，看看用的什么工具，用这些散的送。”董书荣他爸和临时雇工交代着，“走之前让人家开关啥的都试一下……”
半个月后，左育军一气卖回来二百套小工具……
孟遥:“左哥，这些多少钱？”
“算上这桶油，总共花了二百四，合每套才一块二。”左育军说:“以后每套家具都带一套！”
“一块二就解决问题了？”
“可不，你小落姐没跟你说吗？这几天一个电话电话也没有了。”
“好，行！”
………………
每到星期天，董书荣就会过来，一是看看能不能帮上忙，二是，小晗晗不愿意在网吧待着，家具城人多地方大，她就在屋里跑着玩。
“你怎么又爬床上去了？给我下来！”孟遥走过去，把她从床上提溜下来，“这还得卖呢！你看……踩的脏不脏？”
“小晗，过来！”董书荣张着双手喊她。
小晗晗挣脱出来，往她妈那跑去，快到近前了，一拐弯儿，去旁边了。
“你……”董书荣追过去，“这么多人你别乱跑！”
小晗晗边跑边咯咯笑着，灵活的在家具缝里和她妈捉迷藏，就是抓不着。把孟遥都看乐了。
门口有车启动，孟遥走到过去，站门口喊:“老张！工具带全了没？你检查好了再走！”
“带了带了，你个小丫头！天天嚷！”
“天天嚷你还忘呢！”孟遥嘟囔着转身进屋来，恰好小晗晗朝她跑来，被她一把抓住抱了起来，“看你还跑不跑？”
“姨～姨～”小晗晗身子歪着朝外伸着小手喊。
“又忘啦？叫姑姑！”
“不～～～～”小晗晗嘟着小嘴巴，连风带雨的过来了。
“你咋这坏！这坏！”孟遥咯吱她，惹得她咯咯笑着扭着身子，眼看挣不脱，朝后躺着身子，伸着手，“姨……”
董书琴从外面走进来，背着一个蓝色大工具兜子，因为身材娇小，咋一看，和放学回家的小学生似的。
“呦，你姨还真回来了！”孟遥笑着说:“你也真架不住念叨。”
“怎么，想姨了？”董书琴把工具兜子放地下，伸手把她接了过去，“走，去看看你姥爷。”
说着一手抱着她，蹲下身抓起工具兜的带子，向家具城最里面走去。
“哎哎～”董书荣喊她，“别让她去库房了，她尽捣乱！”
“没事儿，我跟她玩会儿。”
家具城展厅的最南侧，原来的后门，打开后就可以直接进库房。董书琴把兜子放门边，拉开暗销，推门进去，一股热死扑面而来。
库房里，她爸正带着一个小工在组装一节大衣柜，地上铺着一张大毛毡子，旁边已经组装好的有三节，都还没上门。
“爷……”小晗晗伸着手，想要他手里的电动螺丝刀，她不知道那是什么，只是觉得上面的蓝色小灯一闪闪的发光，好奇而已。
“这可不能玩！”董书琴她爸把工具放进柜子里。
“爸，这里这么热，不行明天一早凉快时候在装。”
“就这八扇门，一个钟头的活儿！”
董书琴她爸问:“还有要送的不？”
“暂时没有了，老张刚拉走一车。”董书琴转了一圈，看见旁边立着一台工业风扇，“怎么不开？”
“一开都是灰，吹时间长了也不舒服。”她爸说:“带她出去吧，这里闷。”
……
大秋前，董书荣她爸回去了。
“家里还有多少地？”董书荣问她妹。
董书琴:“咱家就五亩地，可他今年又包了三十亩。”
董书荣:“种这么多干什么？真是的！”
董书琴:“挣钱呗，怕他闺女养不起他。”
董书荣看着妹妹，叹了口气说道:“养的起！明年就不让他种了！”
“你试试吧，反正我是劝不住！”
……
元旦刚过，董书琴和二勇突然就要回去，提前也没打招呼，这惹得董书荣很不高兴。
“年前再回去不行？非得说走就走？”
董书琴:“他一直想自己开个修车铺，这不听说南环上有个合适的地方，着急回去看看……”
“那就不回来了呗？”
“嗯。”
“咳！”董书荣叹了口气，“在这不比你们开修车铺挣的多？”
“姐，我……”
孟杰走过来，“这是好事儿！趁着年轻，多走几条路试试，说不定哪条就成了！”
董书荣小声说:“你倒说的轻巧，没钱没人的，哪那么容易。”
“没事儿二勇，要是不成就回来！没什么大不了的。”
……
晚上，董书荣依着床头坐着，也不说话。
”媳妇，我知道你什么意思，想拉吧她们两年，可人各有志，他们能自己想条路，真的事好事儿！”
“我知道，可开个修车铺能挣多少钱，又脏又累的……”
“我让婉梦取出了一万块钱，明早你给她们，五千给老爷子，剩下的五千就算咱们帮他们的。”
董书荣把头靠他肩上，“孟杰，你说心里话，娶了我…有没有觉得亏？”
孟杰噗嗤笑了，“亏？”嗯，亏大发了！”
“你怎么补偿我？”
董书荣推开他，“你正经些！说会儿话不行？娘和小晗都还没睡呢！”
“行～就话疗，说吧！”孟杰枕着手看着她。
董书荣大眼忽闪了两下，“我忘了说啥了，哎呀！都是你搅和的！”
“我替你说。”孟杰起来盘膝坐好，“董书荣同学，一家人呢，就应该是你帮帮我，我帮帮你，相扶着，把日子往前过！这再正常不过了，别提什么亏和欠。”
“可她是我妹，又成家了……”
“以后乐乐成了家，咱们就不能帮她们了？”孟杰说:“都一样，我现在有点儿后悔的是，把小琴带出来的晚了！要是早两年让她到省城来，可能就是另外一种结果。”
“是，我其实…也是心疼她……”
孟杰:“以后咱们多帮帮她们！”
“嗯。”
董书荣狡黠的瞅了他一眼，附下身子，小声说:“来，我补偿你。”
“别别，媳妇，孩子还没睡呢！”孟杰急切又低声的说道:“我刚是跟你开玩笑的，再说，我明早还有事儿！”
董书荣抬手把床头灯关了，小声说:“你要知道，违背妇女意志可是犯法！”
“不是，媳妇……唔……”
……
……
……